2010年12月30日 星期四

終究悲哀的喬治・奧威爾

不少人讀完村上春樹的<<1Q84>>後,受村上現象影響,對其回應的對象<<1984>>或多或少也產生了興趣。也有不少人乾脆跑到書店買了<<1984>>來讀。此書作為一本政治預言小說,對很多香港人來說-特別是對政治漠不關心的人-恐怕不見得意義重大。然而我覺得,其作者喬治・奧威爾的故事,反而更能引起一般人的共鳴。
奧威爾生於一個家境生活並不寬裕的英國家庭,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「上層中產階級偏下,即沒有錢的中產家庭」。他憑其優異成績考取獎學金,進了英國著名的貴族學校依頓公學。那裡的學生幾乎全是貴族子弟,這使窮學生奧威爾受到嚴重的歧視。「對一個孩子最殘酷的事莫過於把他送到一所富家子弟的學校中去。」他曾這樣說。這些經歷使他對社會低下階層產生深切的同情。

畢業後的他因為缺錢進大學而在緬甸當帝國警察。那段期間他因為成為有權勢的壓逼者而自我厭惡,覺得自己應該站在受壓逼的人中間去。「自我奮鬥,哪怕稍有成就,一年能攢上幾百鎊,我覺得有這種想法都是精神醜惡的,是一種欺壓行為。」

於是五年後他辭掉工作,摒棄自己「中產階級」的身份,於巴黎與倫敦兩地流浪,並與低下階層一起生活。他曾經混在流浪漢裡住在收容所、曾經做過酒店洗碗工、教師、書店店員和碼頭工人。

但愈深入低下階層,奧威爾就愈討厭自己。

一次,臨近聖誕節,他為了能在監獄與窮人一起過聖誕,特意借來破爛的衣服,偽裝成酒醉的流朗漢去辱罵一個警察。但那警察卻對他善意相助,禮貌地請他回家-不是因為那警察善良,而是因為他聽出奧威爾那來自依頓公學的中產口音。

「英國人的(階級)烙印是打在舌頭上的。」他說。

奧威爾知道,作為一個體制裡頭得益的一方,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批評那個體制。所以他力圖投入下流社會,與受壓逼的一群同一陣線去抗爭當時不公平的體制。但他卻做不到。奧威爾的姪女說:「他的一切疙瘩都來自這個事實:他認為他應該去愛他的同胞,但是他連同他們隨便交談都做不到。」

相比起奧威爾,我們還是幸福的,我覺得。至少我們還有選擇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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