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愛不是求分數

2010年9月6日

愛讀書的孩子

克洋

求愛不是求分數

都說讀書好的，否則我就不必斷送一段兩小無猜的愛情。

早前無聊，信手抓起一本《紅樓夢》，是紅學家周汝昌窮其一生精力的校批版，料應值一讀，便翻起來。不讀猶自可，一讀驚覺自己的青春枯燥乏味，腦裏除了使人嘴唇半開，眼睛全閉的課堂外，一片空白。

我這等「讀孩」，只記得老母說過，1975年無綫播過《紅樓夢》劇集，當年二十三歲的伍衛國飾賈寶玉、二十八歲的汪明荃飾林黛玉，卻又如何料到，原來賈林二人，竟不過是十二三歲小兒，《紅樓夢》本應是《430穿梭機》的節目？

在 我十二三歲時，剛上中學，開學禮中驀然瞥見前左方的女孩，短髮及肩，戴白色頭箍，真真所謂「態生兩靨之愁，嬌襲一身之病。淚光點點，嬌喘微微。閑靜時如姣 花照水，行動處似弱柳扶風。」我頓生憐愛之情，雙目只管定睛張望。老母察言觀色，似是會意道：「中學生，讀書要緊，見女仔，不可猴擒……」獃呆如我信以為 真，一直用功，心無旁騖直至畢業，只恨終致錯失良緣。今日一讀名著，驚覺身為學生，求分數者賤，求學者獃，只有求愛才是真！惜諳此道理，為時已晚，遙想古 人深居怡紅院，窈窕淑女，終日縈繞身邊，黛玉柔弱、寶釵機智，今夜我卻只能望雨自嗟自嘆，實在追悔不已。

買了《紅樓夢》回港，不算熟絡的友人見了，擘大個口得個窿，神情恍如發現珍禽異獸，少頃轉而不屑，心似暗道：「扮晒蟹。」卻不知我對書中諸角風流事，何其神往。

僅奉勸全港中學生，長大後徒有功名，無美人相伴，卻又奈何？誠宜熟讀《紅樓》，心領神會，他日紅鸞星動，父母師長再以「學業」諫之，即可駁斥：賈寶玉初試雲雨情時，還不是八歲小兒？正是：若要貪求春風，何不勤讀風月！

又：執筆後一夜無眠，向友人打聽白頭箍下落，卻道早已嫁人，成一肚滿腸肥的師奶矣。由此可證，回憶果然還是封箱為佳，拿出把玩，跌得支離破碎，豈不可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