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外老大哥

2010年11月15日

愛讀書的孩子

克洋

老外老大哥

「中國政府真是不講理得過分啊。」我剛到約定的酒吧，T便如此道。這話是他讀完《1984》的讀後感。

「你看，共產黨控制資訊流通，向公眾灌輸愛國主義，把中文字簡化，簡直與書中老大哥（Big Brother）的所作所為一樣嘛。」他不等我回應，又說：「反對他的人，就二話不說抓去坐牢。趙連海──」

「不好意思，兩杯大生啤。」我把握時機，向匆匆走過的侍應喊道。T的話被打斷，也就沒再說下去，轉而問：「你怎麼想法呢？」

我徐徐道：「老大哥不能反。」他立時瞪大眼不解地注視我。「群眾太快從一種現實走進另一種，很容易會失去生存方向。一部國家機器崩潰，另一部未能立時補上，也會出現危險的真空期。」

他表現出厭惡的神色。我不理他，繼續說：「然後老外便會施施然介入，一邊在你的國土內建基地、駐軍艦、採石油，一邊說：啊，我是來保護你的。要有人權！」

「於是人們便崇拜這個老外，學他的語言、看他的電影、吃他的料理、買他的貨。他們就高呼，我們好自由好民主！」我呷一口啤酒：「結果，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能讓人麻木的老大哥而已。」

「這樣說，就可以拉趙連海去坐牢嗎！他這是為民請命呀！」他憤然。

「哎呀，不是。事情不是這樣簡單。我終究只是不想被騙而已，被誰騙都不想。」我說。二人無聲地喝啤酒，少頃他喃喃道：「總之我是支持趙連海的。」又問：「那你是認為他應該坐牢？」

卡繆說：「今日誰以權力、效率與『歷史使命』說明人的存在，誰就是真實或潛在的殺手。」我們既立身於凡事都可笑的世界中，假如真有非做不可的事，顯然那就是笑。

「我問你，麥當奴說肯德基無益，叫人不要吃肯德基；肯德基說麥當奴有害，叫人不要吃麥當奴。你吃什麼？」我反問他。

「什麼都不吃。那你吃什麼？」

「我？」我把生啤飲盡。「我喝啤酒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