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甩佬昆德拉

麻甩佬昆德拉

2010年9月20日

愛讀書的孩子

克洋

麻甩佬昆德拉

朋友T以為米蘭．昆德拉已經入咗棺材。佢話，佢本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寫得太好。好作家通 常都係死人。「Je pense que c'est le mieux roman du monde.」（我諗呢本係世界上最好嘅小說）佢咁話。佢係法國佬。佢其實從來無睇過本書，只睇過套戲。佢識個屁。

此稿寫於960巴士上。 下班回家，時近夤夜。上車前我總會買四罐藍冰。那是7-11最便宜的啤酒，9元兩罐，很夠麥味。坐上層車頭，把四罐啤酒整齊地排列在玻璃窗前。巴士開出， 我拿了最左面一罐，半躺在坐椅上邊喝邊看書。昏黃的街燈富節奏地映照罐上。明暗明暗明暗明暗，單調得儼如和尚念經。

一時光一時暗，我只係勉強睇到書。因為睇緊嘅係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，所以諗起T。睇依本書之前，我睇過《被背叛的遺囑》同《帷幕》。次序有啲怪，正常人應該睇完小說先睇藝術評論。不過又唔係讀書考試，理啲次序嚟做咩呢。

這一站上車的人很多。一位穿套裝的女士走來，看看我，環視四周，又看看窗前的數罐藍冰，有點猶豫，終於無可奈何地坐在我身旁。少頃，她拿出iPhone，開始高談闊論起來，不時向我投以厭惡眼神。我戴上耳機聽Sinatra的專輯。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。

Sinatra 唱Dindi真係好聽。首歌令我諗起瑪莉蓮夢露。然後，我聯想到媚俗。薩比娜嘅媚俗，係睇到透住黃光嘅窗口裏面，寧靜、溫馨、和諧嘅家。昆德拉話，我哋無 一個係超人，無可能完全擺脫媚俗。佢講得好嘅，Monroe、Sinatra、Kundera、街燈、酒精，簡直就好似一齣嚴重缺乏創意嘅MV。

《被背叛的遺囑》文首有作者照片。圖中的昆德拉穿了一件汗衫、一件牛仔外套，抽煙，像極街市的麻甩佬。傳說麻甩一詞來自法語Malade，病之意。罵人麻甩佬即今日說「你有病」。昆德拉亦是法國作家（編按：昆德拉為捷克人），正好與麻甩詞源同樣，來自浪漫之國。

HITACHI的大型廣告牌向藍冰射出絳紅色的光。老和尚的經書默默燃燒，很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