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都知道，東洋音樂，不容小覷。
根據IFPI （國際唱片業協會）2007年數據，日本是全球第二大音樂市場，單計其樂曲銷售之年產，便已達4000億日圓，佔世界市場之18%，僅次於美國。
東洋風，是從我們YZ世代吹起的。1982年出道的X Japan、1989年的Luna Sea、1991年的L'Arc~en~Ciel、1998年的椎名林檎、濱崎步、1999年的倉木麻衣……中學時代的我，聽日本的歌多過聽書。東洋音樂，便是這樣與我們並肩成長。
上屆動漫節「Heartbeat 青年音樂祭」冠軍得主Castle樂風以J Rock為主，由四個八十後成員組成─結他手阿良、Chapman，鼓手阿建，低音結他手阿君。
樂隊成員說，此比賽是本地規模最大的樂隊比賽之一。「表演場地是會展！我們平時在『細場』玩，最多只能容納百多人。」「第一次參加『Heartbeat』，看見台下有這樣多觀眾，加上燈光與聲效，感覺實在好難形容！上到台腦海已經一片空白了。」Chapman笑道。「雖然觀眾多是來買漫畫，而非聽我們的音樂。但不管如何，總之現場就是有近萬人在聽、在看。那種俯瞰台下的感覺，實在無可比擬。」
樂隊抬頭 動漫慘淡
Chapman認為，J Rock定義其實頗抽象：「J Rock沒有特定風格。在日本，玩Metal都可以算是J Rock的。道理很難訴諸言語，但對聽慣的人來說，不難分辨。」儘管籠統，日本搖滾還是有些特徵可以說說的。首先，一如日本貨，J Rock多精工細作。阿建就說，「不只J Rock，日本人就連卡通片歌都做得很花心機，編曲亦細緻過人。」其次，J Rock較英美音樂着重演奏技巧。東洋樂曲大多對樂手的彈奏速度有極高要求。「雖然技巧不是樂手的終極目標，但有了好技巧做根基，便能更易追求其他音樂元素了。」Chapman說。
「其實這種風格在本地不算很受歡迎，通常都是八十後才會較為受落。我們玩比賽時也有不少評判坦言不接受，主要是上一輩的人不喜歡。」阿君說。
「在他們的年代，英美音樂較流行。他們既是聽西方音樂長大，自然偏好西方音樂。」幸而隨着八十後樂隊影響力漸大，東洋風音樂亦得以「平反」，取回其應有地位。
其實不只J Rock，本地Band Sound整體而言也日益蓬勃了。以樂隊音樂節為例，十年前只有「嘉士伯流行音樂節」、「Rock On」等幾個。今日則有「Asian Beat Band Competition」、「Heartbeat Band Sound Competition」、「M1 BAR 演活音樂」等。Castle成員說，香港少說也有二三十支地下樂隊，以一個城市來說，成績委實不錯。
然而在另一邊廂，動漫音樂就沒有Band Sound幸運了。
以動漫節為例，僅有的官方音樂活動Heartbeat 雖有邀請日本著名動漫樂手如Scandal、Kalafina等來港演出，但讓本地愛好者表演、比賽的機會卻付之闕如。
現時每年最重要的動漫音樂比賽「大專動漫聯會全港動漫歌唱比賽」，也因是學生活動，搞手每年更換，活動水準不甚穩定。自2003年第一屆起，該比賽多在暑假期間舉辦，至於今年，已近8月，卻仍杳無音訊。分別獲去年及前年冠軍的火蜥及小霞估計，由於人事問題，比賽今年恐怕不會再舉辦了。
「這比賽每年約有二百人參加個人組、一百隊參加團體組。宣傳足夠，安排得宜的話，可容納三四百人的比賽場地，全場爆滿也不出奇。」火蜥說。「今年沒有比賽，很多人會覺得可惜吧。」
原創音樂 無分貴賤
「動漫音樂在香港，其實不太受歡迎。大概就是只有壽司店才會播的程度吧。」火蜥道。小霞認為，究其原因，在於本地電視台播放的日本動畫多以小孩為對象。「於是很多人就覺得動漫是小朋友玩意，其實這是誤會了。」對Band Sound而言，原創從來都是最高境界。Castle原創經驗豐富，於今年Heartbeat將以嘉賓身份演繹其原創歌曲。我親身聽過，認為質素頗佳，近年難得，值得一讚。
原創音樂當然非Band Sound專利，同人界對此亦興致勃勃。火蜥與小霞的二人組合Shining n' Burning去年就推出過同人原創單曲 Hamlet。單曲的一切製作工作，包括作曲、作詞、編曲、CD封套設計等，全由二人包辦。火蜥說，現在本地約有三四個大小不一的同人組織製作原創音樂。
其實，獨立樂隊的原創音樂本與動漫原創皆一脈相承，以走出刻板的商業大方向，表達個人觀感為目標。坊間大眾卻何必視前者「有才華」、後者「玩玩吓」？
「其實，日本人根本就不會像香港人刻意把動漫與非動漫音樂分開。很多著名歌手都有主唱動漫歌曲，只要歌曲能配合故事內容就可以了。」火蜥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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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Castle憑其原創歌Soldier勝出Heartbeat青年音樂祭。「這首歌的意思是， 我們就是Castle的士兵，盡力捍衞屬於我們的音樂。」阿良說。「我們玩了多年，也曾想過是否要為比賽改變風格，不再玩J Rock？或者『迎合大眾口味』？」「但我們最後還是堅持下來了。我們會一直守好城堡，無論如何受到別人攻擊，我們也會一直撐到底。」阿建說，他偶爾也會聽動漫音樂：「鋼鍊有首歌由Scandal主唱，我覺得不錯。」「雖然我覺得動漫歌與J Rock是兩種音樂，各有各風格，但兩種都喜歡，兩種都會聽。」客觀而言，香港近年對音樂的開放態度是大大進步了。以前歐美音樂壟斷人心，今日東洋音樂有路可行；以前玩Band便被貶為壞學生，人人以為Band友好似《新古惑仔之少年激鬥篇》裏頭的謝霆鋒，今日好多學校有Band房了，音樂老師不再逼學生唱O Sole Mio。
我預言在不久將來，動漫節會有官方搞的動漫歌唱比賽，與Heartbeat相得益彰；學校也會在音樂堂教唱作動漫音樂，既用五線譜，也用Vocaloid。
文化產業，便是如此煉成。
gyeung@hkej.com
楊天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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