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5月16日
克洋 愛讀書的孩子
克洋也是混傳媒飯吃的。按理,最近同行發聲爭取更佳(或合理)待遇,應感到高興才是。可每每讀到相關的報道或文章,卻總令我眉頭大皺。許是因為對記者而言,這議題實在太切身,切身到要把客觀視角與冷靜分析能力拋開不顧?
星期日,讀明報所載王雅雋《開解窮》一文。作者形容其居住環境惡劣,「沒有風景,噪音時常大得令電話另一邊的人誤以為我在街上。」而她的70後編輯黎小姐則「半夜下班回家,偶爾會被困電梯,因為那幢房子實在太舊了。」廁所牆壁發霉、窗外塵土飛揚、隨時加租逼遷。總之生活慘淡。
愈讀我愈感奇怪:即便月薪低至一萬,大概也不必如此過活吧?何況既然黎小姐從港聞記者一直做到副刊編輯,保守估計月薪總有萬五,要是萬五月薪都活得這樣寒酸,逗五、六千元最低工資的基層怎辦? 終於我發現,《開解窮》這種文章的特性就是「鬥慘」。「鬥慘」在香港的工作生態很常見──「哎,我今晚十點先收工呀!」「嘩,真慘,不過我做到凌晨十二點呀!」「但我昨天只睡了兩個小時啊!」「呃……可我人工低啊!」如此沒完沒了。
傳媒工作不合心意,不做就是。做就不能埋怨。我想起龍應台,儘管她懂得何謂道德理想真善美,但亦自言「我的『道德承受』也有一定的限度。我也很懦弱,很自私。」在廣大讀者前懺悔,是一種善。「為世所逼」而離開的記者,有自認懦弱過嗎?或許要他們學龍應台,是要求過高,但最少不應自命耶穌,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為理想承受痛苦的聖人。
克洋人工肯定比黎小姐低,可是我生活過得很愜意。iPhone 勉強負擔得起,反正是零機價;擁有三對拖鞋、兩對波鞋、一對皮鞋,價錢從15元到300元不等,出門不失禮人;家用雖不至令家母可年年歐遊,但也不必為三餐愁眉苦臉。間中去一次酒吧,酩酊大醉,坐的士回家,翌日醒來不必內疚。我很滿足啊。 做會計師(月入五萬)的友人說置業難:「今時今日香港地,買樓最便宜也要一千萬!」一千萬不是樓價,而是心價。等到他賺五十萬一個月,心價就要長到一億。猛於虎的物價通脹還不可怕,心價通脹才食人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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