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瓶梅》編舞家王媛媛： 我信命運

2011-03-18

《金瓶梅》編舞家王媛媛： 我信命運

今年電影，最期待的就數《3D 肉蒲團》；香港藝術節，只有《金瓶梅》不能錯過。對傖夫俗人而言，藝術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
內地政府講究文明，打壓麻甩，《金瓶梅》原著骯髒，書店只許賣濾去性愛片段的潔本。北京當代芭蕾舞團創辦人王媛媛卻不就範，偏要以身試法，透過舞蹈展現蘭陵笑笑生描畫的風花雪月。

獨行其是，王媛媛也不是第一次了。當她年少學藝，身邊同學都在笑吟吟蹦跳中國舞之時，王媛媛已搞起怪異的現代舞來。直到今日，她依然是內地舞壇的一個異數。

香港買來「不潔本」

《金瓶梅》是一部百回大書，濃縮成一齣現代舞，極考取捨功夫。王媛媛選擇以潘金蓮為主軸，述說她嫁武大郎、迷武松，再嫁西門慶的一生情史。

「第一次讀《金瓶梅》是幾年前的事罷，也沒太多機會看到這個原作，內地看不到。」她說， 「不潔本」就是在香港偷運回去的。

讀過禁書，王媛媛不時浮現把小說改編成舞的念頭，只是時機未到，沒有實踐。一來她需要時間把故事沉澱，二來，命該如此： 「做一件事情有很多機緣。如參與香港藝術節，不是說你想做就做的，也要有眼光的人跟你配合。」王媛媛的作品中，大概與張藝謀合作的《大紅燈籠高高掛》芭蕾劇最為人所識。此外就是紀念中央芭蕾舞團四十年的《梁祝》。記憶所及，她的創作多以中國故事為題。是因身為中國人，特別偏好國貨？王媛媛卻不以為然，她說，一切純粹巧合，是命運使然。

優秀藝術家的誕生，無疑需要巧合。

王媛媛十歲前已對舞蹈感興趣， 「我小時候就是喜歡，這是老天給我的禮物，讓我知道自己人生的精神追求。」小時，她在北京舞蹈學院附中學舞，畢業後赴美國加州藝術學院進修。其後事業平步青雲，曾先後贏得法國、保加利亞、美國和俄羅斯舞蹈大賽的獎項，成為第一個贏得四次國際最佳編舞大獎的中國編舞家。

「我信命運，但在這個過程中，要付出很多努力，才會得到認可。」2008 年，王媛媛成立中國首個當代芭蕾舞團──北京當代芭蕾舞團。僅三年，舞團便得到世界注目，獲多國邀約演出，巡演日程排到2012 年。

「不過我沒有很遠的目標。我想，把舞團做好，安排好每一個項目，它就一定會有發展。」她說。「目標是走出來的。」

中國觀眾難接受

「《金瓶梅》跟其他作品不太一樣，人物關係很複雜。」王媛媛說，這是她目前為止難度最高的舞蹈創作。

其實，從她選擇現代舞一刻起，藝術路就沒有易走過。「內地觀眾跟歐洲不一樣。

歐洲很喜歡抽象，內地喜歡看具體的，強調故事性，要清楚知道我在做什麼。

所以中國現代舞觀眾不是特別多，藝術消費環境也不是太好。」「但是，你要先有好作品，才能讓觀眾慢慢去喜歡。」我常想，如果時間是一條長河，那現代舞就儼如舞者赤裸沉浸在河水中，放鬆，任由忽快忽慢的時間把身體忽高忽低地擺布。

這過程又用力，又不用力；又信命，又不信命。這可能是王媛媛願意把生命獻給現代舞的原因。

楊天帥gyeung@hkej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