麥兜音樂人何崇志： 別把音樂想得太理想化

2010-12-10

麥兜音樂人何崇志： 別把音樂想得太理想化

或許是我的職業病也未可知。因為何崇志曾把莫扎特的《土耳其進行曲》改編成《仲有最靚嘅豬腩肉》，當知道他新作《飛鴻傳說》月初在浸大協奏曲大賽中首演，我便對他產生了兩個典型印象：一) 他要打破古典與流行樂的隔膜；二) 他積極推動本地文化。

結果，在訪問過程中他不下三次告訴我： 「哈哈！你太理想化啦！」聽貝多芬理應睡覺《飛鴻傳說》以《將軍令》為用，古典音樂為體，再滲進爵士樂元素， 「炒埋一碟」而成，最吸引我這些貪新鮮好玩之人。

「我從小到大都愛玩變奏！」何崇志說。「至於為何以黃飛鴻為題呢，無什麼特別原因，就因為那是『我的東西』罷。」何崇志在加拿大修讀音樂時，教授總叫他們寫歌不要像莫扎特、貝多芬，說這一點意義也沒有。

「你隨便找個香港人，叫他聽貝多芬，他一定睡覺！因為他根本未聽過海頓、巴哈。歐洲人有古典樂的歷史背景，就算聽深入些都能應付，但我們亞洲人本沒什麼接觸，最多就是兒時每周跟老師上一小時課，學一兩首歌，怎能跟西方人比？」「有些人聽完音樂會裝出很明白的樣子， 『真係好正』， 『正』什麼呢？你沒有那個歷史背景，不可能懂得欣賞。」

音樂不教做人道理

有些音樂家，一心為聽眾服務，創作演奏均以滿足聽眾期待為目標。又有些音樂家，一副所謂藝術家脾氣，自己愛做什麼就做什麼，即使作品無人演奏，收在抽屜底封塵也無所謂。

何崇志說自己既非前者，亦不同意後者。對他而言，作品要有樂手演奏、聽眾欣賞才算完成。

「做音樂，最重要for fun！當你和聽眾講的是同一種語言，活的是同一種生活，只要是自己真心覺得好的音樂，一定會有其他人喜歡。」「是以你可以說，我做音樂並無目的，純粹forfun。事實上，音樂本質也是for fun 的，它不是用來教人生大道理，聽音樂又如何學懂做人？」那我起初的典型印象，豈非全都猜錯？

「完全沒想過這些！太理想化啦，不會有音樂家這樣創作的！

上課講書就可能會這樣說，但實際做起來行不通。說是『為普及古典音樂』而創作，一生也不會寫出好東西！」「我常常說，人與動物不同，人需要音樂。但是，人為什麼需要音樂？音樂不能吃，無音樂又不會死。」說到這裏，他滔滔不絕。

「因為有了音樂，人的生活質素提高了許多，有些人甚至覺得，有音樂才是living 。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藝術，因為它能賦予你一個好人性的追求。」「動物不會無端端穿珠仔，他們只會『搵食』，有吃的就開心了。我們不是，除了吃，我們還想做些無無謂謂的事，但奇妙在做完那些事，卻又覺得好有意義。」「說到底，音樂是for fun 的，不要想得太偉大！」gyeung@hkej.com

楊天帥